媽媽複述你第一眼看見我時的說話 :「鼻很高,好美啊!」這是你給我第一句讚美的說話,多謝!
都讀小學了,我仍愛站在凳上,從你身後擁上,要你背著我在屋內走。你笑我是三姊弟中最愛撒嬌的了。
小時候,爸媽姊弟一同擠在一個房間睡。我總愛把手伸到隔鄰的床,要拖著你的手睡。
半夜時份我腳痛哭起來,是你起來給我搓腳。
一次你兩手各提一個書包,為了送我及姐姐一同趕乘校車,奔跑時不慎跌倒了。後來校車拐了個彎,經過回家的路上,看到你還坐在大廈的樓梯級上揉著腳。
祖母及伯父相繼去世後,廿多歲的我仍依賴著你來照顧,家中的家務都由你獨力擔當;我病了的時候由你來煎藥;早上你會為我們買早餐;星期日早茶由你到酒樓先找位子。人們都稱你為「廿四孝爸爸」。
你常說「老來從子」,你真的做了。我們三姊弟的事,你從來只有關心,卻沒有多管束。
這一年多,你身體虛弱多了,身上的病患都令你很難受罷?!你的離去,是一種解脫。
那刻我走到你身邊,希望你感受到家人的愛,讓你知道你並不孤單,我拖著你的手,撫著你的額,仍暖暖的,你像是睡著了。慢慢,感受到你前臂的冰冷.. 額頭.. 手... 最後嘴唇也變蒼白。這是我第一次切切實實地,用自己的感覺去面對死亡,不捨與難過的感覺都比過去強烈。
今天,你的事情都大致辦妥了。
雖然未過頭七你已上了天家,沒有回魂夜,但仍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夢,告知我一切安好。
父親大人,過去辛苦你了,安息罷!在天國好好享福。